这不是虚构的电影情节,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
出生不久就患上脑瘫的范懿,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和行动能力。25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和命运的抗争:她没上过一天学,却靠“背字典”的笨办法,认识的汉字比常人还多,并在网上开博客发表散文;她行走不便,却每天推着轮椅,叫卖报纸,用卖报所赚的钱买书……
一切的行为都源于她的一个单纯的梦想———“我要当作家。”
卖报 每天赚12块5
25份报纸,25元钱,这是范懿整个上午卖报纸的所有收入。除去成本,她赚了12元5毛钱。
她推着几年前自己曾经坐过的轮椅,轮椅上绑了一块木板,报纸就堆在木板上。
疾病让她的双腿无法伸直,她走得很慢,身子一摇一摆。她也大声吆喝“卖报”,但脑瘫让她的声音僵硬,除了简单的词语,普通人很难听懂她的话。
上午10点30分,万年场市场内,范懿已经卖掉了23份报纸,报摊上还剩下最后两份报纸。她推着轮椅,从市场最里端走到最外端,又走上了市场外的公交站台。
这是范懿每天都在经历的生活:每天早上7点,她从双林北横街的家中出发,轮椅上摆着25份报纸。她的母亲江兰会送女儿一程,帮她将轮椅推上门口的缓坡,之后,她站在门口,目送着女儿走远。
“她不希望我跟她一起去,我也希望她能一个人完成卖报的事,这是锻炼她自立能力很好的方式。”江兰说。
脑瘫 学写字从画圈开始
在出生26天后,范懿就遭遇了一次生命危机。人是活过来了,但却落下了脑瘫。
妈妈江兰几乎没时间照顾女儿,范懿被托付给她的外婆看管。“没有学校愿意收这样一个孩子,外婆就教她认字,她手抖得不会写,最开始的时候就画圈,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教她写字。”范懿的外公陈松云说。
外婆去世后,与范懿相伴的,只有书了。
她是一个孤独的女孩,在她房间的书柜上,满满当当数百本书。她喜欢散文和古典文学,书架上有叶灵凤、梁遇春、夏衍等名家的散文著作,也有三言二拍、水浒传、三国演义等古典名著。但她最爱的还是红楼梦,她甚至将自己的电脑桌面都换成了电视剧红楼梦中林黛玉的照片。
在户口本上,范懿的文化程度是文盲或半文盲,但事实上,这个从没上过一天学的脑瘫患者,认识的字比大多数人都多。
除了小时候曾教过她一些常用字的外婆,范懿最大的老师,是字典。十多年翻阅字典,有智力障碍的范懿甚至比大多数正常人所认识的汉字还多。
作家梦 开博客网上写散文
除了认字看书,范懿心中还藏着一个更大的梦想:她想成为一名作家。
在追梦的过程中,同为残疾人作家的周介眉成了她最大的榜样和支持者。周介眉是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会员。
范懿的认真态度让周介眉感到意外。“几个月来,她始终认真地啃着这些枯燥无味的教材……无论什么时候,不到自己完全明白不肯罢休。”他甚至觉得范懿是他的一面“镜子”,“能照出自己的懒惰和颓废。”
有了基本的文学基础后,范懿开始尝试着写散文。她的文字优美流畅。她写身边的亲人,写秋日的落叶,也写人生的感悟,写命运的无常。“我看过她写的很多文章,我觉得,她的思想很成熟,思考的东西很多。”江兰说。
范懿毫不掩饰自己的梦想,任何时候,有人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她都一口回答:“当作家。”(胡挺 摄影 张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