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晨雨大，骑车进了单位的自行车库，眼见得车子比平日少了许多。从车库到办公室有一段距离，别看自行车雨披骑车时好使，走路可不好使，雨下得挺急，走到办公楼时腿的下半截已经溻湿了。
大办公室几十号人竟没一个来的，大概都被这晨雨耽搁在上班路上了吧？把湿淋淋的雨披搭在了水房的门上，拿钥匙开办公室门进屋，习惯地到水房去接开水沏茶，负责我们这层卫生的打工妹小陈恰好也来接水，“今天雨好大！可凉快了！”我和小陈打着招呼：“可不是！我今天都没骑车，坐公交来的！”“哇！那得坐多长时间啊？从京开路进西二环，早晨向来堵得不行！”小陈家住在京开路第一个收费站附近的西红门，到单位大约 16公里。小陈答道：“还成吧！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因为我6点钟就出来了”，可不是，早晨6点钟，城市还在沉睡，一般是不会堵车的。
小陈负责我们这层打扫卫生，工作任务是各个办公室的地面清洁，倾倒每个工位上的垃圾桶；男女两个厕所的清扫、更换卫生卷纸、倒纸篓等；还有两个开水房的清洁卫生，早晨7：30到岗（我们8点30上班），中午11：30到13：00吃饭午休，下午17：00下班，每天工作8小时，每个月还可能轮上一次到两次周末值班小陈每个月工资是950元，周末无论是赶上1次还是2次值班都没有加班费，工作服是夏装两套、春秋冬装2套（也就是长袖工作服套装），不是每年发。小陈的老公在西南郊的一个冷库工作，俩人住在南五环附近，是老公单位的宿舍，为他们省下一大笔租房费用。老公比她挣钱稍多些，孩子在老家上学，由爷爷奶奶带着，要不是听小陈亲口说，还不知道她已是一个12岁男孩儿的母亲。小陈是个地道的川妹子，小陈家在四川省的遂宁市，在成都东南方向155公里处，去年512地震时，我关切地询问她家的情况，她乐呵呵地说家乡没在地震带上，只有轻微的震感，家人都好。为了省钱寄给家里，供养老人和孩子上学，两口子不是每年都回家探亲，这个暑假把儿子接来北京住了几天，过几天开学就回去了。 小陈的根据地就在我们办公室旁的水房里，大约有个6、7平米，有个开水器，有洗手池子，还有一些清扫工具，还有2个自制的小板凳，留着在工作间隙时坐下歇歇。工作之余有时会和负责清扫楼上或楼下办公室的小姐妹坐在一起聊家常，完全说得是家乡话，那种时刻，似乎是她们每天最快乐的时光。有时他们也会把同事们随手扔掉的购物杂志捡回来，一起对杂志上面的美女品头论足，然后吃吃笑个不停。
为了减少开支，小陈们都是带饭上班，午休的时候可以集中到C座地下室休息，那里摆着一排排各个办公室淘汰的旧沙发，还有个微波炉可以供她们热饭。平日里小陈都是骑车上下班，每天从南五环骑到复兴门桥附近的单位，单程大约16公里，要骑一个多小时，在这里干了3年多了，无论严寒酷暑小陈绝大多数时间是骑车上下班，像昨天早晨乘公交上班的时候绝少。
我问小陈是不是就打算这样一直干下去？对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她叹口气说：“像我们这样没文化的，将来能干什么啊！就是这打扫卫生的工作也要求越来越严格……”小陈和老公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小陈告诉我儿子学习还不错，将来要想不像妈妈这样没有文化只能打扫卫生，必须好好学习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还曾问过小陈在工作时是否有人对她们的劳动不尊重，她和另一个打工妹听到这问题就乐了：“嗯！这个单位的工程师都很不错，从来没有过对我们不尊重！”看来，小陈们对于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现状挺知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