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给她了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一副弯成弓形的腰板。30余年里，她操持盖起了数间新房，自己却最后才告别土屋；她既是嫂子，更是娘亲，含辛茹苦拉扯小叔子、小姑子4人成家立业；辛劳16年，她才还清为兄弟姊妹办“公事”欠下的外债。她，就是家住沂南县新城一村红石庄，现年65岁的“嫂娘”陈宗莲。 干“爷们的活”还债 拿5元“压柜钱”过年 2月13日，一个孱弱的老妇一手撑着墙，一手翻炒着锅里的饭菜，弯着已直不起来的腰。她就是陈宗莲，在刚刚过去的2月9日，三兄弟家娶儿媳妇的喜事，把她累个够呛。“侄子辈上还有4个孩子没办‘公事’，我就是个操劳命，还得再坚持几年。” 要论陈宗莲的“操劳命”，还得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说起。母亲的突然去世，让陈宗莲不得不辍学回到生产队挣工分，直到将年幼的弟弟拉扯结婚，才考虑自己的婚事。 可对象张友田，家庭也是屡遭不幸，父母亲接连离世。陈宗莲作为长嫂，过门后面对的是一个一贫如洗，还有4名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的残缺家庭。那时，最小的兄弟不足8岁，而为给婆婆治病，还欠下生产队1000多元钱，这在当年无疑是天文数字。 困境没有压断陈宗莲的脊梁，她鼓起了劲头，既当嫂又当娘，挑起了这个家庭的大梁。当时，她的丈夫张友田每月仅有的20余元工资还要拿出14元买工分，全家人生活非常艰辛。 于是，陈宗莲抢着干“爷们的活”，只为能多挣几个工分。可因为缺乏壮劳力，她家辛苦一年，也只能凭工分赚得100余元钱，年底生产队还将绝大部分扣下用来抵债。分下来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正在长身体的兄弟姊妹糊口。陈宗莲背着米袋子偷偷换成三倍重量地瓜干，但即便这样，也只能保证兄弟姊妹吃干的，自己却悄悄喝稀的。 刚过门的头一年底，家里实在没得吃了，陈宗莲看着面黄肌瘦的兄弟姊妹，忍不住流出泪来，将自己嫁妆中压柜的5元钱拿了出来，换成吃的。“那顿年夜饭，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公婆都不在了，我就是他们的娘。”陈宗莲说，她咬牙苦干了五年，终于把所欠的千元治病钱还清了。 盖了30多年的房子 拼命还了16年的债 转眼间，兄弟姊妹都渐渐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没有了父母，外人就会觉得连盖新房的事都会没人张罗，这家人就等着打光棍吧。而为了让兄弟姊妹都能成家立业，陈宗莲和丈夫又咬牙开始了为兄弟盖房娶亲的艰难历程。 但要给三个兄弟娶亲，就需要分文积蓄都没有的他们，平地盖起三座新房，还要筹办必要的财礼，这个难度可想而知。结婚近十年，陈宗莲没舍得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每攒出一件结婚家什的钱，她便抓紧置办成脸盆、水瓶等物件。 盖房没有钱，陈宗莲便和丈夫到处借钱，到改革开放之初，她甚至自己贷下2000元的“巨款”。新房的每个基石、每块夯土，都是她与丈夫联合亲戚，一块块垒砌、一层层夯实的。到1986年，四弟新房盖完娶上媳妇，他们夫妇又欠下了6000多元的外债。 兄弟姊妹都成家立业了，而所欠下的外债，陈宗莲夫妇却默默独自承担了下来。丈夫每月还是几十元的工资，为了能尽快还上这天文数字般的外债，陈宗莲不得不与人一起承包下了30亩田地，开始了披星戴月的劳作。沉重的农活摧残了她的身体，但为了省钱，她不舍得去接受治疗，腰上的伤病越来越重。终于，在1991年，这笔沉重的外债还清了，而这距离陈宗莲嫁入张家并开始持家还债已有16个年头。 兄弟一辈的房子盖完、还清债了，可身为“嫂娘”的陈宗莲却仍挂心侄子一辈的生活。前几年，侄子们陆续到了结婚年龄，在盖房时她和丈夫还是出工出力、忙里忙外。“前后盖了30多年新房，我们老两口是最后告别土屋的，但看到家家日子都在变好，我们苦点累点都不算啥了。”老伴张友田欣慰地说。 “嫂娘”腰板变弯了 却担起了一大家子 现在，不管哪个兄弟姊妹家里日子过不好，陈宗莲都睡不着觉。就在前几年，二弟家孩子生病没钱住院，情急之下她让儿子将孙儿的压岁钱都垫付上了。当看到二弟家日子艰难后，她又将每月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和粮油贴补给他。 而已年过六旬的陈宗莲，因常年的劳损弯折了她的腰板，并再也直不起来了。但侄子辈的境况仍让她牵挂于心，不论那个侄子、侄女结婚，她都戴上那副高度的老花镜，艰难地穿针引线，并一针一线去缝制新婚用的被子。 “我们从小就失去父母，是嫂子将我们拉扯成人，她就是我们的亲娘。”经历了世事沧桑后，兄弟们的一番话，仍让陈宗莲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到现在，他们一家还保留着大年初二，到大嫂家喝团圆酒的习惯，只是人丁越来越多，从最初相依为命的兄弟姑嫂6人，发展到现在30多口，两个大餐桌都围坐不开了。 看着这一大家人，陈宗莲内心里每每都感到很欣慰……
